Sunday, February 20, 2011

推理文章5

“月光……”  

我走上甲板,是罗杰特正伸长了手臂拦住月光去路,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目光。真不愧是以风流著称罗杰特少爷,但什么时候他连男人都不放过了?也许是看上月光少见的美貌吧!  

我不以为意的上前打圆场,换来罗杰特恼怒的一瞥,似乎是说我坏了他的好事,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。  

“他怎么了?”  

“谁知道!”月光恨恨道,“很晚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  

“哦。对了,你屋里的蜡烛没有熄,赶紧回去吧。”  

月光微微一笑,“是灯笼鱼,不是蜡烛。”  

“啊?哦。”  



大副告诉我们还有五天就到达檀香山了,我们可以从那里各自回家。其实我是没有任何目的的游玩,倒是希望能够一直跟随月光号。  

就在我以为可以尽快与这些不尽如人意的旅伴们说再见的时候,离别居然提前来到,虽然我不希望再和伯爵他们相处,但这种方式的别离也不是我所乐见的。  

那天早上,吃早饭的时候理查德就没有出现,大家都以为他在睡懒觉就谁都没有在意。一个上午个忙个的,待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居然还没来,大副感到很奇怪,因为理查德平时一向早起。于是就派一个水手去船舱叫他吃饭。  

一声尖叫响彻云霄。  

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月光向尖叫声源飞奔而去,我紧紧跟在后面。  

年轻的水手喘息着靠在走廊上抖个不停,伸手指着理查德的房间说不出话来。  

月光伸手去推门,门从里面拴上了,推了几下没有推开。我和月光凑近木门中上方的圆窗,这种船的船舱一般都很矮,所以凑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形。  

月光倒抽一口凉气倒退几步,我也面色苍白,侧身便去撞门,连撞几下才听到木栓发出“咔咔”的断裂声,门终于被打了开。 

理查德倒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的后面,神情倒没什么不对,但不对的是他胸口有一处很深的伤口,血流虽然得不多,但看那伤口的位置是正对心口,我不抱任何希望的将手指探到他的口鼻处,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。  

“天……怎么会出这种事情……”说这种废话的是随后跟来的伯爵,看样子他快吐了。  

月光同我一起检查伤口,凶器应该是很坚硬的东西,但奇怪的是伤口边缘粗糙。尖利但粗糙?这会是什么?  

理查德死前应该在桌子后面,遇刺后先倒在桌子上,然后才倒在地板上。因为桌子上的鱼缸掉在地上摔破了,而那里面那条怪模怪样的鱼自然也干死了。血虽然流得不多但仍然已经染透他的衣服。  

我叹口气开始环视整个房间。布局与我的一模一样,一张正对这门的桌子正对着门口,门上有一扇不过直径十几工分的圆窗。虽然窗户没有玻璃,但细密的木头窗格并没有被拆卸的迹象,想从窄小的窗格中伸进手是不可能的。这也就是说,既然我们来的时候门是拴上的,那应该就算是密室了吧?木头门闩是那种老式的,一根木头掀起时房门就可以打开,放下时正好进入一旁墙壁上的凹槽中,门也就打不开了。因为是刚收拾出来的房间,以前都是长久不用的库房,所以木头门闩上布满了倒刺。  

因为这种死法显然不是自杀,所以一系列的问题浮上水面:凶手是谁?凶器是什么?在哪里?作案手法是什么?杀人动机又是什么?  

因为船上没有医生所以无法得知确切的死亡时间。但有水手说昨晚夜里十点还看见一个人在甲板上乘凉,而一向早起的理查德今天又没有在七点钟的吃早餐,那么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晚十点到早七点之间。而在这段时间又不在场证明的只有那四名水手,因为他们四个打了一夜的扑克。换言之,凶手就在我、月光、大副、罗杰特、丹尼尔伯爵之间。当然我很清楚自己没有杀人,那么凶手的范围就缩小到四个人,只可惜我依然一头雾水。   

8楼

看得出来丹尼尔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,只有我和月光皱着眉头对视。怕是船一到檀香山,我们就会被警察带走问话吧!  

世事还真是无常啊。就像那天昨天还有的欢畅的鱼,今天已经干死在地上。前天理查德还欢快的叫我们去他的房间看他的鱼玩耍,说他的鱼会用鳍走路……今天却…… 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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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的日子一片人心惶惶,丹尼尔和罗杰特更是惊恐,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足不出户,倒也消停了不少。  

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生命离开,包括那条鱼。死前一定很痛苦吧,在没有水的地板上蹦跳、翻滚,把身上的鳞片都摔掉了,尤其是前半身,真是可怜。  

几个水手将两个板条箱拼在一起做成棺材,但还有四天才能到达港口,这几天尸体一定会腐烂。  

月光依旧冷漠,就连大副也愁眉不展。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会和水手一起聊天一起工作,甚至还帮他们准备晚餐。  

日子过得并不慢,但已经足够我清理出一些头绪。我知道很多情况下我算不上聪明,但常年游历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也不少。可仍然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,我甚至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自己的判断。在到达檀香山的头天晚上,我告诉自己的不能再等了。我不想为理查德这样的人寻找凶手,但我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。  

我从仓库拿了我需要的东西,趁着月黑风高,走进了月光的卧室。  

“谁?”月光惊醒了,我将烛台放到床头柜上,他这才看清了我。  

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他紧紧皱起了眉头,“我栓了门的!”  

“那不重要。”我说,“最起码现在不重要。我来是为了让你回答我一个问题,如果你不给我答案,我想我会耿耿于怀一辈子。”  

“什么问题?”  

“你为什么要杀了理查德。”我很平静的望着他,平静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“我只要一个理由。” 
“你再说什么?”月光在我的注视下没有一丝畏缩,“我杀了理查德?”  

“嗯。”我点头。  

他轻嗤,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我杀的他?动机呢?手法呢?凶器呢?什么都没有你就敢说是我杀的他!”  

“除了动机。”我回答,“我并不在乎他的死。相信你我都明白,他的人品一钱不值。”  

“我不听你说这些!你立刻给我滚出去!”  

“从他拿出那个弧形酒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死有余辜。在我们几个漂流在海上没有事物没有水而奄奄一息的时候,他仍然藏着那只装有最上等威士忌的酒瓶,这也是他恢复的要比伯爵他们快的原因。自私而又自大,所以才会拿出威士忌显摆。我并不愿意冒犯死者,但他显然不在此例。”  

“这些我都知道,但我仍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!”  

“你杀了他。”我盯着月光美丽的黑眼睛,他张嘴想反驳我,却在听到下一句时愣住了。  

“用鱼。”  

他冷冷的望着我,我想了想,道,“可能还有面镜子。”  

“说吧。都说出来。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  

“你的计划很完美。”我顿了顿,“可以说是极完美。即使到现在我可以肯定杀人的是你,但我没有任何证据。”  

他并没有听到没有证据而放松戒备,仍是冷漠的听我继续说着。  

“你的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鱼。你叫人在我们的房间里都摆上鱼缸,但我和伯爵、罗杰特的房间都是很普通的观赏鱼,只有理查德的房间里放的是飞绿鳍鱼。我在圣紫罗兰号的图书馆里见过这种鱼的图片,直到昨天我才想起来。”  

“是又如何!”  

“飞绿鳍鱼不仅能用两个鳍在水底玩耍,最重要的是它有趋光性,再加上头部尖利,就是它刺杀的理查得对不对?所以伤口才会是深却边缘不规则。刀子或别的什么都无法造成这种伤口。很奇怪吧?却又合理至极。这是我昨天帮水手做饭挂鱼鳞的时候想到的。如果它是因为水缸打破而干死的,那么它掉的鳞片应该是全身上下都有,而那条鱼鳞片却是前部脱落的很严重。这应该就是那把它从理查德胸口中拔出来的证据吧?我昨天又察看了伤口,果然有没有清理掉的鳞片。”当然我已经把鳞片挑出来扔掉了。   

9楼

“既然是有趋光性,那光呢?”  

“这就是我确定你是凶手的理由。”我道,缓缓扫视了一周,笑了。“那缸灯笼鱼呢?你把他们放回海里了吗?”  

月光脸色一变,叹了口气,“从你上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与那些酒囊饭袋不同,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些。对,就是灯笼鱼,它能发出比烛光还要亮几十倍的光。我在理查德俯身玩赏飞绿鳍鱼的时候,用镜子反射灯笼鱼的光芒,当时他已经栓上门了,但是那扇窗子虽然人进不去,但光线进的去。他住在我对面,那张放有鱼缸的桌子正对着门窗,这都是我故意安排的。光芒反射到他的胸口处,用不了几秒钟飞绿鳍鱼就会跳起来,想飞一样的跳起来冲向光芒。趋光性的鱼很多,我用飞绿鳍鱼就是因为它能像表演马戏一样用两个鳍走路,用鳍抱住水草吃东西,理查德回很感兴趣的靠近鱼缸逗弄那鱼。”他望望我,“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你提醒我屋里没有熄蜡烛,而我回答说是灯笼鱼才给了你提示?”见我点点头,他笑了,“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。那么你能进入我的房间也是……”  

“对。就是你在理查德的房间制造密室的手法。”我扬起右手,那团我从仓库拿来的鱼线在烛光下晶莹剔透,“圆窗上有木格,所以手伸不进来。但是鱼线可以。把鱼线系各扣伸进木格钩住木栓,无论是拉上来还是放下去都很容易。很简单的手法,因为我们所住的舱房原就是现整理出来的,木栓因为长期不用满是倒刺,被鱼线勒过的痕迹很难被察觉,是吗?”  

“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,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?”  

“我并不是什么都知道。”我说,“动机呢?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杀人。”  

他笑了,“我说,你信?”  

毫不犹豫的,“我信。”  

“他是……我的杀父……仇人。”  

“杀父?”我一愣,“怎么讲?”  

“在威士忌禁止私酿的时期,很多酒商仍然为了这或那的原因偷偷酿制。他们在深山中建造威士忌酒窖,为了使麦芽快速干燥他们用深山中随处可见的泥煤作燃料烘干,结果泥煤烟进入酒中形成独特的芳香。为了躲避税务官的稽查他们将威士忌放入装雪莉酒的木桶里,结果得到口感香醇的琥珀色美酒。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酒商,他从日本移民来到这里做起了酿酒的行当。在这个如同游击般的过程中,也无非是发芽、磨碎、蒸馏、储藏、混配、瓶装这几个过程,他酿的酒就是比别人的高出一筹。父亲自然是有他独特的配方,而理查德,当时他还叫古德,为了得到父亲的配方而处心积虑的和父亲做了朋友。但父亲仍然对他缄口不谈秘方的事情。后来政府取消了禁酒令,父亲的酒大大的赚了一笔。他眼红了,于是绑架了当时只有十岁的我,逼父亲交出配方。父亲妥协了,交给了他。但是……他还是杀死了父亲……就在我面前……我看到父亲死在我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……他想卖掉我所以没有杀我,趁他和他的手下疏忽,我逃了出来,他们立刻就发现了追了出来,把我逼上断崖……断崖下面就是海……我跳了下去……被一艘渔船救了。然后就一直生活在海上,十三年来我有了自己的船自己的水手。但我想报仇,我想为我父亲报仇。可是我找不到仇人。他改名换姓一直逍遥法外。 
但我知道他肯定还在酿威士忌,父亲的酒绝对能让他日赚斗金。可苏格兰的酒商那么多,我怎么找呢?于是我开始运送威士忌,很多酒商都知道月光号运费低廉。每一批就我都会尝,我记得父亲的酒的味道。但我一直都没有结果,直到你们上船。他一上来我就觉得像是十三年前古德,可毕竟十三年了,那时候我有那么小,所以不敢确认……”  

“直到他拿出那瓶酒。”我接口,月光的眼神告诉我说对了,“为了显示自己在品酒方面有独特的造诣,他到处了弧形酒瓶中的威士忌让我们品尝,就是那酒,对吗?”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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