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上甲板,是罗杰特正伸长了手臂拦住月光去路,眼中闪着不怀好意的目光。真不愧是以风流著称罗杰特少爷,但什么时候他连男人都不放过了?也许是看上月光少见的美貌吧! 我不以为意的上前打圆场,换来罗杰特恼怒的一瞥,似乎是说我坏了他的好事,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。 “他怎么了?” “谁知道!”月光恨恨道,“很晚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 “哦。对了,你屋里的蜡烛没有熄,赶紧回去吧。” 月光微微一笑,“是灯笼鱼,不是蜡烛。” “啊?哦。” 大副告诉我们还有五天就到达檀香山了,我们可以从那里各自回家。其实我是没有任何目的的游玩,倒是希望能够一直跟随月光号。 就在我以为可以尽快与这些不尽如人意的旅伴们说再见的时候,离别居然提前来到,虽然我不希望再和伯爵他们相处,但这种方式的别离也不是我所乐见的。 那天早上,吃早饭的时候理查德就没有出现,大家都以为他在睡懒觉就谁都没有在意。一个上午个忙个的,待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居然还没来,大副感到很奇怪,因为理查德平时一向早起。于是就派一个水手去船舱叫他吃饭。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。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月光向尖叫声源飞奔而去,我紧紧跟在后面。 年轻的水手喘息着靠在走廊上抖个不停,伸手指着理查德的房间说不出话来。 月光伸手去推门,门从里面拴上了,推了几下没有推开。我和月光凑近木门中上方的圆窗,这种船的船舱一般都很矮,所以凑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屋内的情形。 月光倒抽一口凉气倒退几步,我也面色苍白,侧身便去撞门,连撞几下才听到木栓发出“咔咔”的断裂声,门终于被打了开。 理查德倒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的后面,神情倒没什么不对,但不对的是他胸口有一处很深的伤口,血流虽然得不多,但看那伤口的位置是正对心口,我不抱任何希望的将手指探到他的口鼻处,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。 “天……怎么会出这种事情……”说这种废话的是随后跟来的伯爵,看样子他快吐了。 月光同我一起检查伤口,凶器应该是很坚硬的东西,但奇怪的是伤口边缘粗糙。尖利但粗糙?这会是什么? 理查德死前应该在桌子后面,遇刺后先倒在桌子上,然后才倒在地板上。因为桌子上的鱼缸掉在地上摔破了,而那里面那条怪模怪样的鱼自然也干死了。血虽然流得不多但仍然已经染透他的衣服。 我叹口气开始环视整个房间。布局与我的一模一样,一张正对这门的桌子正对着门口,门上有一扇不过直径十几工分的圆窗。虽然窗户没有玻璃,但细密的木头窗格并没有被拆卸的迹象,想从窄小的窗格中伸进手是不可能的。这也就是说,既然我们来的时候门是拴上的,那应该就算是密室了吧?木头门闩是那种老式的,一根木头掀起时房门就可以打开,放下时正好进入一旁墙壁上的凹槽中,门也就打不开了。因为是刚收拾出来的房间,以前都是长久不用的库房,所以木头门闩上布满了倒刺。 因为这种死法显然不是自杀,所以一系列的问题浮上水面:凶手是谁?凶器是什么?在哪里?作案手法是什么?杀人动机又是什么? 因为船上没有医生所以无法得知确切的死亡时间。但有水手说昨晚夜里十点还看见一个人在甲板上乘凉,而一向早起的理查德今天又没有在七点钟的吃早餐,那么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晚十点到早七点之间。而在这段时间又不在场证明的只有那四名水手,因为他们四个打了一夜的扑克。换言之,凶手就在我、月光、大副、罗杰特、丹尼尔伯爵之间。当然我很清楚自己没有杀人,那么凶手的范围就缩小到四个人,只可惜我依然一头雾水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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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楼 看得出来丹尼尔他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,只有我和月光皱着眉头对视。怕是船一到檀香山,我们就会被警察带走问话吧! 世事还真是无常啊。就像那天昨天还有的欢畅的鱼,今天已经干死在地上。前天理查德还欢快的叫我们去他的房间看他的鱼玩耍,说他的鱼会用鳍走路……今天却…… 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 之后的日子一片人心惶惶,丹尼尔和罗杰特更是惊恐,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足不出户,倒也消停了不少。 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生命离开,包括那条鱼。死前一定很痛苦吧,在没有水的地板上蹦跳、翻滚,把身上的鳞片都摔掉了,尤其是前半身,真是可怜。 几个水手将两个板条箱拼在一起做成棺材,但还有四天才能到达港口,这几天尸体一定会腐烂。 月光依旧冷漠,就连大副也愁眉不展。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会和水手一起聊天一起工作,甚至还帮他们准备晚餐。 日子过得并不慢,但已经足够我清理出一些头绪。我知道很多情况下我算不上聪明,但常年游历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也不少。可仍然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,我甚至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自己的判断。在到达檀香山的头天晚上,我告诉自己的不能再等了。我不想为理查德这样的人寻找凶手,但我必须给自己一个答案。 我从仓库拿了我需要的东西,趁着月黑风高,走进了月光的卧室。 “谁?”月光惊醒了,我将烛台放到床头柜上,他这才看清了我。 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他紧紧皱起了眉头,“我栓了门的!” “那不重要。”我说,“最起码现在不重要。我来是为了让你回答我一个问题,如果你不给我答案,我想我会耿耿于怀一辈子。” “什么问题?” “你为什么要杀了理查德。”我很平静的望着他,平静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“我只要一个理由。” “你再说什么?”月光在我的注视下没有一丝畏缩,“我杀了理查德?” “嗯。”我点头。 他轻嗤,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我杀的他?动机呢?手法呢?凶器呢?什么都没有你就敢说是我杀的他!” “除了动机。”我回答,“我并不在乎他的死。相信你我都明白,他的人品一钱不值。” “我不听你说这些!你立刻给我滚出去!” “从他拿出那个弧形酒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死有余辜。在我们几个漂流在海上没有事物没有水而奄奄一息的时候,他仍然藏着那只装有最上等威士忌的酒瓶,这也是他恢复的要比伯爵他们快的原因。自私而又自大,所以才会拿出威士忌显摆。我并不愿意冒犯死者,但他显然不在此例。” “这些我都知道,但我仍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!” “你杀了他。”我盯着月光美丽的黑眼睛,他张嘴想反驳我,却在听到下一句时愣住了。 “用鱼。” 他冷冷的望着我,我想了想,道,“可能还有面镜子。” “说吧。都说出来。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 “你的计划很完美。”我顿了顿,“可以说是极完美。即使到现在我可以肯定杀人的是你,但我没有任何证据。” 他并没有听到没有证据而放松戒备,仍是冷漠的听我继续说着。 “你的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鱼。你叫人在我们的房间里都摆上鱼缸,但我和伯爵、罗杰特的房间都是很普通的观赏鱼,只有理查德的房间里放的是飞绿鳍鱼。我在圣紫罗兰号的图书馆里见过这种鱼的图片,直到昨天我才想起来。” “是又如何!” “飞绿鳍鱼不仅能用两个鳍在水底玩耍,最重要的是它有趋光性,再加上头部尖利,就是它刺杀的理查得对不对?所以伤口才会是深却边缘不规则。刀子或别的什么都无法造成这种伤口。很奇怪吧?却又合理至极。这是我昨天帮水手做饭挂鱼鳞的时候想到的。如果它是因为水缸打破而干死的,那么它掉的鳞片应该是全身上下都有,而那条鱼鳞片却是前部脱落的很严重。这应该就是那把它从理查德胸口中拔出来的证据吧?我昨天又察看了伤口,果然有没有清理掉的鳞片。”当然我已经把鳞片挑出来扔掉了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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